愛一個人,就該包括她的過去,畢竟,任何一個人都無法選擇重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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黝黑亮麗的涓涓長髮,深邃如潭的黑眸,挺而直的鼻子,薄透粉嫩的雙唇,一襲優雅白色的蕾絲長裙緊貼著她那瑩白如雪的肌膚,她宛如是不食人間的仙女從畫中走出。
我看到她正偎在他的胸前,靦腆地和我點頭微笑。那一刻,我心想:「多幸福的畫面!」
他一手緊緊地摟住她的纖纖柳腰,另一手則慢慢地撥弄著她的髮絲,似乎準備和世人宣告著:「這是他的主權範圍,誰都不許侵犯。」
我刻意地吭了幾聲,提醒著他們這對神仙眷侶去注意到我的存在。
他挪動了手的位置,改去捧住了她嬌嫩的臉龐,並微微地低下了頭,溫柔地貼住她的雙唇。半晌後,他才滿足地轉向我,說:「這就是之前和妳提起的,我的女朋友,『小仙女』。」
「你們什麼時候準備結婚呢?我迫不及待去喝你們的喜酒!」我打趣地揪著他們。
但這一刻,他卻臉一沉,原本黏膩她身體每一吋細胞的手,竟鬆了開。
這明顯的變化,著實讓我發現我說錯話了。
過了半晌,他急忙地和我道別:「沒想到今天會在路上碰到妳,下次找個比較充裕的時間,我們再約妳一起出來吃飯。」接著,他們便迅速地沒入了巷子的盡頭。
三個月後,我真的接到他邀約的飯局,但卻只有我和他。
「怎麼沒和你的小仙女一起來呢?」我本能地問他。
「可惜她並不是真的小仙女!」他緊皺著眉頭,深深地嘆了口很長很長的氣,才緩緩地接著說:「她有小孩,並且荒謬到連孩子的爸爸是誰,都搞不清楚。」
「或許…或許這不是她的過錯!」錯愕的我一時竟不知道該接什麼話。
「她年輕愛玩,認識我之前一直在酒店上班。」他冷笑了幾聲道:「但很反諷,我卻也是在那兒認識她的。」
「你…你怎麼會去那種場所呢?」這一連串超乎我預料的狀況,快到讓我招架不住。
「三年前,為了擴展生意,前往大陸設廠,卻慘遭心腹將廠內的技術外洩、移轉,讓我不只將前幾年的積蓄全賠上了,還扛了一堆負債回台灣。」他空洞的眼神,發出幽幽的黑光,嘴角擠出了一點點的笑意,卻顯得份外苦澀,說道:「那時,我終日藉酒消愁,頹廢喪志,但卻因為這樣而認識了她。」
我選擇保持沉默,讓他可以全然地表達抒發。
「有一晚,我已經窮困潦倒到付不出任何的酒錢,正準備理所當然地被酒保狠狠地教訓一頓。」他的眉心鎖的更深了些,甚至壓出了凹痕,頓了一下,才又沙啞地說:「那時,她正打算下班,剛好路過撞見酩酊大醉的我,並聽到我吐了一句:『錯了,難道就不能選擇重來』,而這不經意的牢騷,卻喚住了她離去的腳步,並讓她決然幫我結清了那晚的帳單。那一刻起,我們便開始了……」
我的眼眶不自覺地紅了起來,喉嚨卻梗住地迸不出任何一句話。
「她曾和我說:『每個人的一生都無法選擇重來,但至少可以改變。』往後的日子裡,她陸續把先前的積蓄全給了我,她的錢和愛便成就了妳面前的我。」他猛然地死抓著頭,忿忿地說:「可是為什麼她竟會有個父不詳的小孩,這…這甚至會讓我想起…到底有多少男人碰過她!我…我真的無法明正言順地和這樣的女人結婚,我…我更無法莫名地成為那個小孩的爸爸。」
「莫忘初衷,如果不是她的過往,你不會有現在的輝煌,愛一個人,就該包括她的過去,畢竟,任何一個人都無法選擇重來,但至少可以改變,不是嗎?」我目不轉睛地盯著他,說:「那你還繼續和她生活在一起,圖的又是什麼?難不成就為了一個能帶出場的『女朋友』」
他默默地緊閉著雙眸,無聲地歎息著,如被宣判死刑的囚犯。
接下來的日子裡,我並沒有順利地接到他的喜帖和任何邀約。
三年後,因為北上參加廠商的活動,無意間竟撞見了「她」。
「小姐,妳的絲巾掉了喔!」這輕聲的呼喚讓我自然地轉過身,而那一身清新脫俗的靈氣,再度勾起我的記憶。
「妳是小仙女!」我慢慢地向前靠了過去,並伸手了拾回屬於我的東西,笑著問道:「這些年,過得好嗎?怎麼會來台北?」
「我們…我們分開了!」她聳聳肩故作輕鬆地說:「很和平,我利用他因公出國時,悄悄地帶著我的孩子來到台北定居。」
「嗯…怎麼會跑這麼遠?」我想了一下,才發聲問道。
「我知道自己可以成為他依賴的伴侶,但卻無法成為他一生的配偶。」她的唇邊浮上落寞的笑靨,說:「任何一個人都無法選擇重來,不是嗎?」接著,她便和我揮一揮手,那纖瘦飄逸的白色身影便在繁華喧囂的台北街頭瀟灑地掠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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